“一般人的英语可说的没这么流利。”郭银华抿嘴一笑，抛去大公司高管的作风，露出小女人的姿态，“你在来美嘉集团上班前，在哪里上班的？”
“呃……。”刘芒含糊其辞地回答，“天南地北到处跑，哪里有钱赚就在哪里，每次干的都是体力活，不值一提。”
郭银华心头一酸，以为刘芒说的都是搬砖扛水泥一类的体力活，柔声道：“真是挺辛苦的。现在好了，回到家乡，又找到了美嘉集团这样的大公司。一定不会有以前辛苦。”
“是的。”刘芒笑了笑，相比于以前刀尖舔血的日子，现在要轻松许多。
聊及此处，往事犹如幻灯片从刘芒的脑海里闪过，这更让刘芒心中酸楚。
他端起身前的高脚杯，毫无风度地将红酒喝了一大半，自嘲道：“往事就好像这杯红酒，越品越香，也越苦涩。”
说完，他将酒杯的残酒一饮而尽。
旗袍女郎走过来给他倒满酒。
刘芒又举起高脚杯，想要继续喝，却被郭银华制止。
郭银华关心的眼神看着他，柔声道：“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，等上菜了，我陪你喝。”
刘芒神情异样，疑惑地望向郭银华，看了很久，才问：“郭总监，你以前是不是京华市第一中学2003届的学生？”
“是的。”郭银华微笑着回答，“你记得我？”
“当然。”刘芒放下酒杯，绘声绘色地道，“当年你可是咱学校的校花，也是有名的学霸。很多高年级、低年级的男生都在追求你。真没想到，十五年后，我能和你坐在一个桌吃饭。”
“这或许就是缘分。”郭银华脸颊微红，抿嘴一笑。
“对，就是缘分！为了缘分，我必须得敬你一杯。我干了，你随意。”
说罢，他又端起酒杯，一饮而尽。
他不是一个嗜酒的人，只是在用喝酒让脑海里浮现出的往事碎片尽快消失。
郭银华仰头饮下红酒，俏脸迅速浮现出醉人的红晕，抿嘴笑道：“可我却不记得你了。”
“我一个半路退学的坏学生，你不记得我，正常。”刘芒自嘲。
“半路退学？”郭银华一怔，藏在他心底的那个人，也是半路退学，从此音讯全无。
这时，旗袍女郎们端着美味菜肴走过来，上桌。
刘芒和郭银华开始用餐。
二人品尝了数道招牌菜后，刘芒端着高脚杯，温柔地看着郭银华：“郭总监，生日快乐。”
“谢谢。”郭银华和刘芒碰杯，二人一饮而尽。
“哟，郭大总监，你怎么跟一个整天吊儿郎当、成天只知道鬼混的男人坐在一起了？”
突然，一个男人的嘲讽声由远及近，传入刘芒和郭银华的耳中。
二人循声望去，一名衣冠楚楚、与刘芒年龄相仿的男子，脸上挂着一丝微笑，从餐厅门口朝他们走来。
他全身都洋溢着趾高气昂的傲慢气息。
刘芒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，就想揍他一顿。
因为这个人，他认识。
他叫易飏（yang第二声），也是刘芒的校友，同样比刘芒高两届。准确的说，他还是郭银华的同班同学。
他心胸狭隘，仗着家里有钱，成天在学校拉帮结派、欺凌弱小、胡作非为。
中学时代的刘芒，又恰巧是一个出尽风头的人。
二人当时就相互看不过眼，梁子结的非常的深。
“我道以为是谁家的狗没有看管好，出来乱吠了。没想到竟然是你。”刘芒随手点燃一根烟，眯着眼睛迎着走过来的易飏。
“你竟然还记得我。”易飏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刘芒和郭银华的中间，“真没想到，当年的学校小霸王，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。”
他的目光一直不停地打量着刘芒。
发现刘芒身上的西装、皮鞋以及抽的烟都是价格低廉的国产货后，他内心优越感倍增，说话之余不忘折损刘芒，好在郭银华的面前找寻存在感和成就感。
“没办法，”刘芒轻吐一口烟雾，“我可没有一个土豪爸爸。不然，我也可以像你一样，当一只只会啃老的哈巴狗。”
“你……”易飏被刘芒这话气得够呛，刚想发飙，就意识到身边坐着的是郭银华，满肚子的怒火又压了回去。
他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：“咱俩算是老相识了，介不介意我蹭一餐饭？”
“介意。”刘芒丝毫不给易飏的面子。
易飏微微一笑，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郭银华一眼，笑道：“刘明，中学的事都是陈年旧事，都多大岁数了，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？”
“刘明？你是刘明……”郭银华一怔，惊讶地问。
刘芒点点头，笑着回答：“郭总监，现在该对我有点印象了吧？”
“有。当然有。”郭银华心中窃喜，没想到朝思暮想十多年的男人，就坐在身前。
“易飏，”刘芒的目光又落在易飏的身上，“你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。你是不是不记得了，我一向睚眦必报，是京华市第一中学出了名的小气人。”
易飏轻声一笑，面对刘芒的恶毒言辞，他非常的平静。
他没有接刘芒的话，转头望着表情微妙的郭银华，一脸微笑地说：“听见了没？银华。他现在就是一个毫无素质的流氓无赖，根本就配不上你。”
郭银华眉头一皱，淡淡地瞥了一眼刘芒，没好声气地回应：“他是什么人，配不配的上我，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。易飏，不光是刘芒介意你坐在这里。我也介意。”
从中学起，易飏就在追求郭银华。
但郭银华不喜欢易飏，甚至还讨厌。
她以前多次直截了当地拒绝过易飏，却无奈易飏一直对她死缠难打。
现在，有刘芒在，可以让易飏死心了。
易飏没有离开，优雅地点上一根特工香烟，朝着郭银华说：“银华，他只能算是你的校友，我可是你的同学。你生日，我来给你过生日。这点面子，也不给我？”
他这话说得在情在理，挑不出任何毛病。
他脸上一直挂着绅士的微笑，犹如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。
郭银华心里明白，易飏坐在旁边的用意，不光是要死皮赖脸地赖着她不走，还要趁机看刘芒的笑话。
何况，当郭银华知道刘芒就是她朝思暮想多年的刘明后，她没心思让身边存在一个打搅她们叙旧的东西。
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易飏，没好声气地道：“易飏，我不欢迎你给我过生日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易飏皱眉问，“是不是因为他？”
“就是不想，没有为什么。”郭银华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“银华，你消消气。”易飏赔笑道，“整个同学圈，都知道我在追求你，你这么做，会让我挺没面子的。”
“经理——”郭银华也不含糊，挥手招来天空城的大堂经理，“我来‘天空城’是为了吃饭的，不是为了被人骚扰。请你把闲杂人等从我的身边赶出去。”
“银华，你……”易飏的脸色特别的难看，他没想到郭银华会丝毫不顾及他的脸面，让大堂经理过来赶他走。
“易少，您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，不要让我难做……”大堂经理战战兢兢地对着易飏说。
“这天空城都是我家的，我为什么要走？”易飏霸道地回应一句，用手指着刘芒，嚣张地道，“要走，也是他走！”
“易少……”大堂经理面如白纸，左右为难。
一边是天空城老板的儿子，一边是来天空城就餐的贵客，他谁都不敢得罪。
“刘芒，我们走。”郭银华见拗不过易飏，站起来拿起手提包招呼刘芒离开。
刘芒一动不动。
郭银华愕然，问：“刘芒，你还愣着干啥？人家都不欢迎我们在这里就餐。”
“这家餐厅真是你家的？”刘芒不回答郭银华，眼睛盯着易飏问。
“当然。”易飏回答，“怎么样？自卑了吧？”
“郭总监，咱们不走，就在这儿吃。”刘芒微笑着招呼郭银华坐下。
郭银华不知道刘芒的用意，怀着疑惑坐了下来。
“经理，”刘芒招呼身边的大堂经理，“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、最好的菜都呈上来。我不要多了，就五十瓶酒，五十份菜。他请客。”
刘芒说完，特意用手指了指身边的易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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